发布时间:2013-05-20 阅览数:2999
我饶有兴致地观看Peter Dixie的“Hinterland(穷乡僻壤)”系列作品已经有很多年了。我喜欢生活在日本,分享那里独特的摄影文化,众所周知,中国如今已经是世界的地缘政治中心。与Tomoko Kikuchi的作品《中国的变装皇后(男扮女装的人)》差不多的是,在Dixie的作品中有一种历史的共鸣,从那里我们能感觉到我们在用我们自己的眼睛观察土地的变化。Dixie研究上海的郊区(Hinterland)已经很多年了。在他的陈述中,他描述了自己很有方法的工作方式,比如乘坐地铁到最远的站点,然后步行出发去寻找“那些被迫发生的变化,其中的土地自发地、非正式地,或是即兴而起地被使用,还有这样一个过程:一个新秩序正在取代一个已经存在的秩序。”Dixie的延伸工作就是一位在上海全职的建筑摄影师,其特殊的境况促成了这次访谈。
选自《穷乡僻壤》
谈谈你接受的摄影教育吧。
我的中学有一个用作成人教育项目的暗室。我参加过这些课程,从而学习了基础的黑白绘画和处理,还有一点E6(黑白胶片冲洗方法)的知识。这是相当偶然的。生活在东京的时候,我开始更为严肃地对待摄影,并且迫切地想知道自己能用这种媒介来做什么。我尝试过许多不同的胶片直到有一次我偶然经过DOI lab。他们在橱窗上打印出Sato Tokihiro的 "Breathing Lights"系列作品,我拿了几张我拍的相片——宝丽来即时显影相片去问他们能不能打印。每当我有一些不同寻常的作品我就拿过去给那里的人看,并且经常能看到一些令人惊奇的作品。我纠缠人家经理,这人最后没办法,最终让我进去看他们是怎么干活的,一个星期有一个上午时间。我在底片处理部门工作了一段时间,就是为E6和C41冲洗程序做颜色测试的协助工作,然后就转到黑白底片冲洗工作,从那时开始他们给了我一个暗室——材料自费。以后我就开始学习冲洗彩色负片和正片,最后向修图编辑那学习。在我离开日本前我一直坚持着,一共有两年多的时间吧。他们那帮人每件事都要求小心、认真、准确地完成,这种投入在每件工作上的全神贯注和细心是我去过的其他地方望尘莫及的。
后来我回到英国去学习摄影知识,选择了在伯恩茅茨大学AIB的FDA专业摄影课程。课程有两年时间,专注于商业摄影,学习的设备看起来还是不错的。但是我没完成学业,参加所有必修课程对我坚持自己的拍摄习惯造成了困难,这让我挺灰心的。我也低估了花在材料上所需要的时间和精力。当时我专攻5×4画幅,做一些比较大的冲洗工作,这是非常贵的。学校里有一个很好的图书馆,给我提供了之前没有接触到的工作的一个学习方式。最终我决定去追求自己的摄影目标,放弃了课程。现在看来,那时我学到了很多,但在当时,我不这么觉着。
选自《穷乡僻壤》
我知道你在拍摄建筑图片,这是个全职的工作吗?
是的,从2011年年中开始我就成了一个全职摄影师。在此之前我的正式工作是为了支持自己《穷乡僻壤》创作和很多其他项目。如果我没工作,那就没有自己的作品了,所以我和妻子商量后,决定专注于摄影。随后我们成立了自己的小公司,从2011年下半年开始,我俩共同运营我们的事业,我照相,她处理业务和行政。
一个外国人在中国当摄影师是什么样子的?
首先,我要说在其他国家我也没当过正式摄影师,所以很难比较。好的方面是这里有很多建筑,这就意味着固定的工作。坏的方面是材料的可获得性不高,尤其是大画幅的胶片。冲洗服务经常不可靠,质量也不是太好——甚至我自己动手来处理胶片都没有原本应该的简单。从商业角度考虑,客户缺乏摄影委任工作的经验,这就为理解拍摄目的造成了困难。但是这也意味着我们在怎样提问正确的问题上得到了提高。
你离开学校后干嘛了?
我离开学校后还想继续拍摄城市,就像是我在东京工作的继续。上海看起来正在经历有趣的改变,从视觉上也是东京的延续。结果事实不是这样,也花了我很长时间,差不多五年吧,去寻找一个让我满意的方法去描绘这个城市。上海有很多的墙,住宅区被围在墙里,这对城市景观的视觉展示造成了困难,另外,许多摄影师在上海已经做了很多相同的工作,尤其是展示新城市的绚丽多彩和城市旧城区的毁灭之间强烈的对比。这就比较明显简单了——我想要一些能帮助我从更复杂的角度去理解这座城市的东西。我想《穷乡僻壤》已经提供了一些方法,也从中国的角度去提出了一些问题——人口城市化意味着什么?上海是世界上最大的城市又意味着什么?尽管这不是我刚来的时候所设想的东西(一开始我想拍摄发达的高速公路系统),但这些才真正让我留在了这个城市。
选自《穷乡僻壤》
你的收入,创作和个人工作有多紧密的联系?
我想让它们越紧密越好。对于委托工作,很明显客户的喜好是要考虑在内的,但只要可能,我就用我在其他的任何工作中所能使用的相同方法构建自己的图像,并且在所有的作品中保持连贯的艺术性。
似乎在两种工作位面内你在使用相同的技巧,但是你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去做自己的个人项目吗?
最近商业项目占了我很多时间,但是总有一些小事情是我可以在家附近完成的。问题的一部分是怎么才能让我在空闲的时候记起来这些工作的进展。《穷乡僻壤》要花很多精力,所以很容易被我推一边去,但也是因为它是我认为很重要的事情,我对天气的怀疑,或者胶片的技术改进都能让我完全暂停工作。
选自《穷乡僻壤》
我在想想你可能有一些在城市外面的客户,那么你会不会在拍摄这些的时候顺便去拍《穷乡僻壤》呢?
我总是针对性地去拍这个系列的作品。一部分是因为地点和方法,另一部分是我会用不同的相机去拍这些景色。
作为一个摄影师,你最大的担忧是什么?
这是一个难回答的问题。我总会相当担忧我作品的方向,不管是自发的工作还是委托的。在这时,为了呈现我的工作,Internet是我一般使用的发布媒体,这是出于一种偏爱单张照片,能维持作品系列完整性的一个考虑。对于建筑摄影,更加有影响力的博客扮演着至关重要的角色。作为一个摄影师我会去创作我信仰的工作,尽管我知道作品的呈现不一定是理想的。另外一种趋势是博客用来存放一些大的文件,这些图片大到可以覆盖杂志页面,在某种情况下尽管之前的小照片是免费提供的,摄影师需要开始对内容进行收费了。
你还会在中国待多久?
至少还要三年的时间。这主要是取决于能在哪获得生意和其他机会。我想说我至少要完成了“穷乡僻壤”并且满意才会考虑离开。我希望今年能开始这个作品的第二轮创作,但是我现在怀疑有没有这个能力去完成这个计划。
选自《穷乡僻壤》
彼得 迪克西
英国人,建筑摄影师。曾在英国伯恩茅斯艺术学院主修摄影;于世界知名的东京DIO影像实验室从事为期两年的摄影后期制作工作,并对科技与摄影的关系有非常独到深刻的见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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