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脚在天堂,一脚在地狱》吕学海 作品展 个人影展
一脚在天堂,一脚在地狱
----- 旅印摄影随笔
摄影、撰文:吕学海 供稿来源:尚图坊
今年3月中旬,我和几位影友从北京乘坐中国民航经转上海直飞印度首都——德里。来之前,我了解到印度这个拥有近12亿人口的大国,经济年增长7 %以上,是世界上经济增速仅次于中国的新型经济体。同时,发达的软件业使其成为技术服务的重要出口国,也是世界先进军火设备最大的进口商。印度,这个快速崛起的古老国家,让我充满着向往和好奇。
但当我走出印度机场后,意外随之而来,仿佛瞬间回到了我国上世纪80年代初,一路所见所闻,时而惊喜、时而不解,百感交集,难以言表。
第一天, 我们乘车前往印度拉迦斯坦省首府——斋浦尔,深深体会到了什么叫“舟车劳顿之苦”。透过车窗,我看到:尘土飞扬、狭窄不平的公路,横冲直撞的“车水牛龙”,蓬头垢面的乞丐团队,衣衫褴褛的闲散人群,以及污水横流的泥坑、蚊蝇遍野的村庄,……时过而境不迁。
步入斋浦尔的市内,我最想拍摄这座古城的建筑。斋浦尔旧街建筑多采用当地盛产的红砂岩石建造,故又称为“粉红之城”,它是世界旅游地图首选介绍的古代建筑名胜之一。斋浦尔和新德里、阿格拉是印度三大旅游卖点,堪称印度著名的“金三角”旅游景点组合。
第二天,前往琥珀堡参观,我拍摄了位于湖中央的水宫。它始建于1799年,由比拉塔辛格建造在一个风景如画的曼萨加湖之中。琥珀堡由多个宫殿组成,全部采用奶白、浅黄、玫瑰红及纯白色等石料,交织成协调的纹理及线条,被称为世界上最瑰丽的彩色玻璃宫殿堂。下午又参观了印度比拉庙,这座于18世纪中叶的建筑杰作——风之宫殿。
第三天,乘车前往亚穆纳河南岸的印度古都——阿格拉市。一路乘车所见,不禁让我想起了余秋雨十多年前在《千年一叹》中描述过的印度农村场景,远离城市中心的农村地区公路两旁到处都是人,他们大抵三成摆摊,一成乞讨、六成闲站,而这六成闲站的人,哪里出了点事就跑到哪里去看热闹,这一情形至今未变。下午到达后参观了世界七大建筑之奇迹的泰姬陵,这座回教式的陵墓,历时22年才建成,占地17万平方米,东西长576米,陵墓全部用采自德干高原的洁白大理石建成,泰姬陵被当地称之为“大理石之梦”,它堪称世界上无与伦比的抒情完美杰作。泰姬陵是由沙贾汗王为他心爱的妻子,“王后”蒙达兹马哈而建造的。据说建筑费用高达3000多万卢比,于王后死后一年的1631年开始施工,整座泰姬陵是从平台打基建造。登高俯瞰西姆纳河后,我前往对岸的阿格拉城堡,晚上又观看了阿格拉泰姬歌舞剧。印度歌舞声情并茂,至今回想仍感到回味无穷。
第四天,离开阿格拉竟然还有些依依不舍的感觉,好在下一站的瓦拉纳西是我此番之旅最想去的地方。首先,我们前往瓦拉纳西的占西,游览美丽的奥查古堡。下午后又乘车前往克久拉霍新庙欣赏著名的性爱群雕。这里的石刻是十世纪CHANDELA皇朝的君主修建的。之后游览东部和西部的寺庙群,堪称雄浑精丽,雕刻精湛的建筑艺术杰作。
克久拉霍性庙是印度神庙中唯一表达性爱的庙,是神灵降临人间繁衍生机的一种象征。每座金字塔上雕刻着数以万计栩栩如生,千姿百态的性爱男女,这或许正是卡玛苏塔卡书中所描绘的那些性爱情景,雕塑的内容与中国古代春宫图极为相像。但中国春宫图是绘画,而克久拉霍性庙活灵活现的雕塑,更具视觉冲击力。
印度人对女性的审美源于他们注重生育,高耸滚圆的乳房,纤细的腰肢,丰满挺翘的臀部。对夸张大胆的丰乳肥臀的颂扬,在克久拉霍性庙的雕塑中得到了最完美的体现。但我想,印度约12亿人口,其中绝对贫困人口就有3.7亿,超过26个非洲赤贫国家绝对贫困人口数量的总和,一个崇尚生育的泱泱大国,如再无人口政策的调整,其后果令世界担忧。
第五天,乘机飞往瓦拉纳西。游览了印度金庙和印度母庙。晚上参观恒河祈祷仪式。
第六天,清晨前往印度教朝圣恒河岸边乘小船。当晨光曦微的时候,成千上万的印度教男女教徒,浸在冰冷的恒河水里,口中念念有词,请求其上主洗去罪行。印度底层的民众笃信宗教,修好来世,听天由命。在恒河畔,我拍摄到无数印度百姓从早到晚虔诚地履行着各种宗教仪式的过程,令我既感动又唏嘘。
第七天,参观了四大圣地之一的鹿野苑,之后返回瓦拉纳西,乘夜火车回到新德里。到车站后听说火车晚点,据说准点倒不是正常的事,人们等车已经习以为常了。但我在火车站被另一番景象所吸引,整个车站都是人山人海。熙熙攘攘的人们,横七竖八的在车站大厅里休息,看着我们拿相机给他们拍照。印度旅客很友善,他们对手持相机的我感到新奇,不知我从哪里来?为什么拍摄他们?
熬了一夜,我们终于回到印度的首都德里。德里,分旧城和新城两个部分。旧德里城街道纵横交错,弯曲狭窄,新德里的交通环境却迥然不同,汽车途经可看到别具欧洲风情的总统府,象征现代德里的国会大楼,而中央的政府大道更酷似巴黎的香榭丽舍大道。新德里有着近50多万人力车夫,最多只有10万人获得了经营执照,其他车夫则要靠定期向警察行贿才能维持惨淡的经营。近晚,在德里印度门下车,其外形极像法国的凯旋门。42米高的凯旋石拱门,门上刻印了85000名为国捐躯的牺牲者英名。1912年此门由英国埃德温鲁特爵士和其基金会捐建。
回国后,我经常困惑,印度是弘扬解救民众苦难,发祥诸多宗教的伟大国度,为什么形成了高种性(权贵氏族)、执政者、富人“三位一体”的精英集团和低种性(贱民族群)、劳动者、穷人“三位一体”的弱势阶层,形成了世界上最触目惊心的贫富分化乃至贫富固化呢?
印度总理辛格曾多次承诺他的政府的使命之一就是解决贫富分化问题,可惜收效甚微。
但在保留民族文化传统方面,印度无疑是世界上最突出的国度,无论在大都市新德里,还是在农村僻壤,我们从未见过一位穿着现代服饰的妇女,映入眼帘的不是色彩艳丽的纱丽,就是以黑布裹身的穆斯林。印度的音乐、舞蹈和建筑等艺术,其强烈的民族风格也让我终生难忘。
坦率地说,印度之旅并没有让我见到多么惊艳的美景,但照相机却为我捕捉到了许多动人的画面和故事。莫卧儿王朝的巅峰与衰败,泰姬陵令世人动容的爱情传唱,克久拉霍性庙寓意无限的雕塑,还有恒河之滨沐浴祈祷的人生咏叹,……等等等等。从中,我们可看到印度人民内蕴的丰富创造力和对光明未来的强烈渴求。
这是一次充满意外的旅行,时而失望,时而惊喜,很难用精准的语言描述我对印度之旅的真切感受。我想说,一脚在“天堂”,一脚在“地狱”,游弋于两者之间就是印度带给我的双重魅力。
作者吕学海简历:
中国摄影家协会会员
中国艺术摄影学会理事
北京摄影艺术协会常务理事兼副秘书长
北京大学政府管理学院研究员